賈合臣向記者講述其出租生涯和遭遇
有一件事讓賈合臣覺得很沒有面子。那就是自他開上出租車以后出現的窘境。 曾經有一段時間,作為家里頂梁柱的賈合臣幾乎是整天呆在家里,閉門不出。他覺得自己很窩囊,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出門更沒臉見人,連同親戚朋友之間正常的交往也越來越少。與此同時,賈合臣與妻子周淑蓮的感情也出現了很大的危機。 而這一切,都是賈合臣干出租以后出現的情況,是出租車改變了賈合臣的命運。 的哥賈合臣的“噩夢” 向記者提起開出租的經歷,賈合臣顯得頗為感慨萬千。 今年剛剛40歲的賈合臣,出生于北京平谷縣夏各莊鎮(zhèn)安固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算得上是一個有頭腦的人物。1983年,賈合臣開始干個體,在夏各莊鎮(zhèn)開了一家大的電器修理部,生意越做越紅火。在夏各莊,賈合臣是改革開放后不折不扣先富起來的當地人之一?!澳菚r在我們那里,只要是提到我的名字,沒有不知道的,也算是小有名氣吧!”回憶起那段日子,賈合臣心里仍然有一種自豪感。 在賈合臣的印象中,有些日子,只要打開電視,幾乎整天可以看到出租車廣告。許多出租車公司宣稱有出租車出售,一年能掙很多錢,同時還向投資者許諾可以將出租車連同出租車經營指標一起出售給投資者,公司只收取少量的管理費;投資者不僅可以自己當老板,自主經營,而且到車輛報廢時,投資者還可以自己去更換新車,繼續(xù)經營;若投資者不想干,想賣車,可以自己做主隨時轉賣他人,這些事情公司一概不管。 賈合臣正是被這些出租車公司拋出的誘人誘餌所誘惑, 對出租車這個新興行業(yè)十分看好。 1994年,賈合臣將本來生意不錯的修理部以4萬元賣掉,又跟親戚朋友借了些錢,用10.3萬元錢開始干起了出租。 賈合臣就這樣當起了出租車老板。剛開始,他專門聘請了兩個司機替自己開出租車,自己是純粹的老板。最初接觸這一行,“那個時候,覺得這出租車就是自己的?!? 賈合臣說,“你別看是夏利,在當時也算是好車,再加上轎車還沒有進入普通家庭,自己有車,同時還可以掙錢,這種感覺挺好的?!? 當時,賈合臣給兩個司機每月4000元工資,按雙班給出租車公司每月2300元管理費,除了油錢等剩下的全歸自己。賈合臣說,“盡管每月進帳不多,有時甚至不如司機掙的多,但考慮到可以長期經營,也沒怎么考慮急著掙錢?!彼€說:“那時候,我們每個月都回家歇上兩三天,對車也很愛惜,精心呵護,不像現在人車都在透支生命?!币苍S是壓力不大,賈合臣那時每天的心情都很不錯,用他自己的話說叫“越干越上癮,越干越高興!” 出租車給賈合臣帶來的不僅是心情的巨大變化,還包括性格的轉變。賈合臣告訴記者,在他開出租以前,自己是一個比較靦腆的人,但自從與出租車行業(yè)結下不解之緣后,他自己逐漸演變成了一個性格外向的人。賈合臣說他因為很愿意跟人家去交流,自己也變得很有人緣。 最初,出租車公司管理相對亦比較松散,賈合臣一下交了兩年的管理費(管理費后來逐漸演變成了“車份錢”),領了很多的發(fā)票(賈合臣稱這些發(fā)票后來根本沒用完,至今家里仍有不少,這是后話。),也不用像別人那樣經常去公司“開會”和“學習”(主要是交管理費)。漸漸地,賈合臣愛上了這個行當。 天有不測風云。經過90年代初期幾年的快速發(fā)展,至1996年,北京出租車總量已趨于飽和,競爭越來越激烈,發(fā)展中的矛盾和問題也越來越多,出租車行業(yè)進入了清理整頓時期。北京市出租車管理局為控制出租車總量,清理出租公司給司機“變相賣車”問題,提出:所有由司機出資購買的出租車,一律由公司收回。后來又出臺了讓不少出租車司機“咬牙切齒”的“倒算法”。像賈合臣這樣的出租車司機對行業(yè)即將發(fā)生的巨大變化全然不知,當聽到小道消息說要“收車”時,賈合臣剛從首汽退出,旋即又從通福利公司以13.5萬元買下一輛二手夏利車及出租車運營指標不久。 隨著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錢變得沒有以前好掙,為了降低成本,賈合臣開始辭掉了一個聘用的司機,后來干脆一個也沒留下,自己每天跑單班,這樣管理費比雙班每月少了600元。但行業(yè)發(fā)生的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使賈合臣的心里如同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噩夢開始向他襲來。 賈合臣當初花13.5萬買的二手夏利,其中7萬元是購車款,5萬元為購買出租車運營指標款。按照所謂的 “倒算法”,公司并不是將司機購買出租車運營指標的錢退還給司機,而是司機可能倒貼錢。十三萬五千塊錢,對賈合臣來說畢竟不是一個小數字。況且,這些錢當中,還包括從親戚朋友處借來的錢。 這些錢會不會打了水漂?公司什么時候開始收車?會不會強制收車?……諸如此類的問題開始日夜困擾賈合臣。 為了盡量減少損失,只有在公司沒有收回車以前,盡量把成本撈回來。于是,賈合臣開始玩命地干。一天工作比以往增加3—5個小時,平均每天工作14個小時,有時甚至達到十七八個小時。每個月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在家好好歇上兩三天,只在每月回平谷交份錢的時候回家一次。這種長時間高強度的勞動,對賈合臣身體損害不小。 賈合臣說,他沒開出租以前,身體一點毛病都沒有,干到一年左右的時候,經常感覺胃漲、積,吃不下東西。兩年的時候發(fā)現消化不好,真正得了胃病。又過了一年多,右腿開始疼痛,腳踩離合器的時候疼痛得更加厲害。白天還能堅持過去,但到了晚上回家時,有時下地都走不了路。起初到中日醫(yī)院等幾家大醫(yī)院都沒有查出病因,后來才被確診為內風濕,是車內空調所致,屬于職業(yè)病。再后來,他又得了肝炎,他家沒有遺傳,醫(yī)生說是跟勞累和開出租飲食不衛(wèi)生有關系。 2002年,賈合臣與公司的合同到期,公司當初承諾的出租車指標歸投資人和更換新車成為泡影,賈合臣與通福利公司終止了合同關系。他粗略地算了一下,自1994年自己開出租算起,除去家里的開銷,所掙的錢差不多有20多萬,跟兩次購車的錢不相上下,等于白給出租公司打了幾年工。他現在還欠別人3.5萬元,都是干出租的時候借的。2002年,通福利公司要收回出租車及其牌照,只給5000塊錢,賈合臣覺得自己上了一個大當,并且還落了一身病,氣不打一處來,拒絕了公司收回舊車的要求。 賈合臣向記者道出了這些年他對北京出租車行業(yè)的總結。他說,出租公司和司機都有自己的“三部曲”,出租司機的“三部曲”是“借款投資做發(fā)財的美夢”、“噩夢”和“兩手空空一身病”。 賈合臣的肝病現在還未見好轉,他每天都得堅持吃藥,不能中斷。賈合臣服完藥,一邊講述遇上好心人的經歷,一邊拿出一大疊材料。這些材料,許多是他到醫(yī)院看病的病歷,也有當年購車和交管理費等各種各樣的票據。賈合臣說,他現在的肝炎用藥是一種進口試驗新藥,是地壇醫(yī)院一位好心的大夫給照顧的。賈合臣說他患的這種病不治不行,但這種藥一個月要服一瓶,每瓶值五六百塊錢,“如果要我自己掏錢,我肯定是買不起的?!? 2002年,賈合臣不干出租以后,有一段時間很消沉,出現了文章開頭提到的那種情況。妻子沒有工作,家里沒了經濟來源,夫妻倆的感情也出現較大的裂痕,兩個人差點離了婚。后來,由于孩子的兩個舅舅比較有錢,不希望他們夫妻離婚,也怕賈合臣在家里憋出事來,拿出了幾萬塊錢在城里幫他們買了一套房子,讓他們從農村搬進了城里,重新安了家。妻子周淑蓮在城里開了一家小五金店,開始賠錢,現在好些,但賈合臣說“現在一年才掙一兩千塊錢?!辈荒苤竿S持生計,不得已他借錢買了一舊車干起了黑出租。 賈合臣對記者說,“我們當地,以前很多不如我的人現在都比我好,有的人還成了百萬富翁甚至千萬富翁。” 他覺得自己過去是個能人,思想并不落后,能力也不比別人差,但事實是“今非夕比”,現在欠了債不說,還靠別人救濟生活,終覺臉上無光。“如果當初不是開出租,而是用十多二十萬塊錢干別的,沒準兒早就發(fā)了?!辟Z合臣說,“畢竟這么多錢在當時不是一個小數目!” 安康之憂 在出租車行業(yè),北京的哥可以說是典型的“拼命三郎”。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目前,京城的哥的年齡一般在35歲以上,50歲以下,通常沒有太高的文化。這個年齡段的人大致上有老下有小,肩負著家里經濟上的重擔。同時,由于他們年齡偏大,文化程度又不高,在社會上很難找到合適的崗位謀生,干出租可以說是他們“別無選擇的選擇”。他們掙的是真正的辛苦錢,是用身體換來的血汗錢。 讓我們走近幾位的哥,看看他們有著怎樣的經歷,看看他們自己以至他們的家人,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些什么: ——今年40余歲的吳連軍,系北京某出租公司司機。吳家有五口人,包括兩個孩子和一70多歲的母親,夫妻均為農民,只有每人4分口糧地。1993年吳連軍進入出租車行業(yè)。最初以6萬元從公司買下一輛昌河“小面”及出租車運營指標,從事出租車經營。 1996年4月,公司要求換車,在出租運營指標繼續(xù)歸吳連軍的的情況下,吳連軍借了15萬元錢,湊足17萬多元交給公司更換了一輛新桑塔納(吳稱若沒有出租指標需要再加5萬塊錢),過戶又花了5000塊錢。 因為“收車風波”,從1998年開始,吳連軍吃住都是在車上,晚上實在堅持不住了,就在賓館飯店等附近 “趴夜”。 2002年1月,吳所在的公司被另一家公司所兼并,實行強制收車未果,于是將吳連軍告上法院。為不讓對方知道車在何處,吳連軍將車藏在自家院子類似地窖的地下室里。 這場糾紛和官司期間,吳連軍的妻子沒少擔驚受怕,但最終等來的卻是敗訴的結果。在接到法院通知的當天,吳連軍的妻子氣急上火,突然變得神經質,一病不起。 為給妻子治病,吳連軍雖負債好幾萬,但妻子的病至今未能痊愈,現已變成了一個嘴歪眼斜、有精神病癥狀的非正常人。吳連軍本人頸椎、腰椎、胃等都留下了病根。 ——也是40多歲的賈體發(fā)開的第一輛出租車,是用12.7萬元從一公司買下的有運營指標的二手夏利車。這12.7萬元,全是東拼西湊借來的??墒情_上這輛出租車才一年半,公司就要收車。 公司方面對賈體發(fā)說,你要接著包也行,但性質變了。所謂性質變了,就是說,你可以接著干,但車已經不是屬于你的了,每個月得多交兩千多塊“份錢”。 賈體發(fā)是那種膽小怕事,逆來順受的人。其時,賈體發(fā)連一半的買車錢都還沒有掙出來。“當時,雖然為此事著急,但也沒有采取什么行動?!辟Z體發(fā)說,因為“這車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薄皼]有辦法,那就抓緊干吧?!? 這一干不要緊,一天一宿僅24小時,賈體發(fā)每天都干十六七個小時,有時甚至達到18至20個小時。賈體發(fā)的體質本來就不怎么好,再說,再怎么身強力壯的人,也經不起長期超負荷的體力透支。再加上心理壓力大,為出租車的事情上火,賈體發(fā)開上出租僅僅兩年時間就突然得了“腦血栓”…… ——37歲的吳連慶提起自己賢惠的妻子有許多的悔恨和內疚。由于吳連慶忙著開出租掙錢還債,沒錢給妻子看病和進行及時治療,妻子的病逐漸加重,最終由肺結核轉變成了肺癌。2004年2月7日,妻子在飽受了痛苦的折磨后,撒手而去。也許,是由于內心的傷痛,吳連慶說,他不愿在人前提起妻子的事情,因為他覺得是自己害了妻子。 如今吳連慶不僅失去了愛妻,負債累累,而且也落下了一身病?!邦i椎不行,經常腰疼。”吳連慶對記者說。 ——張國華出生于1975年,今年只有30歲。與很多較早從事出租的的哥不一樣的是,張國華沒有多花購買出租運營指標這部分冤枉錢,但他卻真的很不幸運。 2000年,張國華在交了三萬元押金后承包了一輛夏利出租車,滿以為憑借這輛出租車可以掙到錢??墒钦l知這臺舊車車況不好,頭四個月,光修車的費用就達到8000元。為此,張國華曾找到公司,要求退車或者換車,交涉未果,只好又繼續(xù)干下去。 由于經常修車,車份錢又高,為了支撐著那個家,張國華每天不得不超時工作。據與張國華曾經住在同一個出租房里的的哥回憶,張國華經常是在別人已經睡了的凌晨一兩點鐘回家,然后早晨天不見亮第一個出門。 悲劇終于發(fā)生了。2000年5月13日,張國華在開車回公司交份錢的途中在云峰寺附近,由于長期疲勞駕駛,與一輛對面開過來的捷達相撞,對方在送往醫(yī)院搶救中死亡,張國華當場暈死,經搶救雖撿回了一條性命,但身上多處受傷,成為5級殘疾,左手由于神經受損,失去活動能力,形同虛設,如今肌肉已嚴重萎縮。 盡管的哥們的故事情節(jié)不一樣,但命運卻有許多驚人的相似之處,令人感嘆且值得深思。 拿什么關愛的哥? 京城出租車司機在行業(yè)壟斷體制下長時間超時勞動、透支生命的現象已不再是什么秘密。經過“收車風波”之后,北京的出租車所有權現在基本都已經歸公司所有,司機與公司之間的關系也由此發(fā)生了根本的變化。如今,北京的出租車基本上都是實行承包經營,一輛夏利車司機每月上繳的“車份錢”,也由過去的1000多、2000多攀升到現在的四五千元。 由于近幾年北京出租車行業(yè)競爭更加激烈,過去平均一小時能掙30元,現在掙得越來越少。在“車份”見漲和油價等成本不斷上升的情況下,司機只能靠延長工作時間來獲取自己維持生存的勞動報酬。 在記者的采訪中,司機們對出租公司收的車份錢意見都很大。 “現在的車份錢實在是太高了!”11月5日上午10點半,亞運村名人國際大飯店,新月聯(lián)合出租車公司一位正在排隊但不愿透露姓名的司機如是說,“我現在份錢是每月4700元,每天干13個小時左右。一個月,弄好了,1000多塊錢,弄不好,就只有幾百?!薄澳阆?,就這么點錢,怎么養(yǎng)活一家人?”“若要想多掙錢,只有多干一兩個小時,但身體又實在是受不了?!边@位的哥大倒苦水。 一會兒,后面一位北汽九龍的的哥得知記者身份后上來對記者說:“你得替我們好好呼吁呼吁,要不我們真是沒法活了!”這位開奧迪的的哥說他感冒發(fā)燒,也不敢歇著,他是早上9點出門的,“現在一分錢也還沒有拉著,心理著急。”和記者說話時他讓記者離他遠點,記者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果然很燙。他還說“現在開出租,個人不掙錢,就公司掙錢。” 當天下午5點,港澳中心飯店。閆師傅一邊等活,一邊就著自帶的白開水吃著面包片??吹接浾咦哌^去,他沖記者微微地笑了笑,但笑得有些苦澀和勉強。閆師傅家里負擔很重,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女兒正上大一,一年得花一萬多塊錢?!拔椰F在才拉了剛好200塊錢,今天還算不錯?!彼f,“可能要工作到夜里10點半或者11點才能持平。”談到車份錢,閆師傅說,“壓力很大,每天一睜眼想到的就是這個?!? 11月9日5點半鐘,在北京站附近趴活的一富康司機說他當天很倒霉,出門就遇上堵車,由于心情不好,一氣之下他回家歇了一趟。他說“我今天才拉了87塊錢,昨天一共也才143元,連車份錢都不夠?!彼掠浾卟幌嘈?,從計價器里將兩天的記錄調了出來讓記者看,果真如此。 開出租車是一件需要精力高度集中的工作,在開車的過程中,司機不僅要觀察其他車輛和行人,看有沒有人打車,還要注意路況與各種交通標志,不能違章。長期疲勞駕駛會使出租車司機思想麻痹和注意力降低。因而,勞動時間嚴重超長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廣大司機職業(yè)病發(fā)病率的不斷上升和嚴重的公共安全隱患。 據華夏時報10月25日報道,10月24日上午11點半左右,一輛載有女乘客的出租車行駛至東三環(huán)農展橋附近時,司機趙某突然猝死。車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仍然向前行駛,女乘客情急之下不得不跳車逃生。近年來,北京不斷出現出租車司機猝死和由于疲勞駕駛導致交通事故和車禍的情況。一位曾經因為疲勞駕駛差點命歸黃泉的的哥,11月12日在電話中向記者透露,他現在所在的公司今年就已經有四位出租司機因為疲勞駕駛而喪生。 不久前,寧波市有關部門曾經用長達三個月的時間對該市2000名左右出租車司機免費進行體檢,體檢結果顯示,有病和處在亞健康狀態(tài)的出租車司機占60%以上,主要是患有脂肪肝、乙肝表面抗原陽性、高血壓、糖尿病、膽囊疾病等各種職業(yè)病,不少出租車司機由于生活不規(guī)律,還患有胃病,而開車時間長一點的司機通常頸椎、腰椎也有問題。 出租車作為一種很普遍的公共交通工具和一個流動的公共場所,司機與乘客又同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假如司機長期行駛在疲勞駕駛的邊緣或者是有傳染性疾病,乘客的健康與安全會不會受到影響和構成威脅? 不包括黑車,北京大約有6.7萬輛出租車,十三四萬個出租車司機,他們的健康和安全關系到大約十三四萬個家庭的命運,誰又來為他們構筑一道健康與安全的屏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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